《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读后感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英文原著名为《Educated》。此书在“序”中就重点提出了家里的孩子不去上学这件大事,而全文讲述的正是塔拉17岁前从未上过学、之后在杨百翰大学、剑桥、哈佛步步升级最终获得高学历的人生经历,所以Educated非常贴切。中文译名不乏诗意,但仁者见仁吧。
我只有七岁,但我懂得相比其他任何事,最令我们家与众不同的是这个事实:我们不去上学。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首先,应该聊聊塔拉的父亲,这是全文最醒目的人物。塔拉离家前,家里一切事物都必须体现出父亲的意志。比如“第一部分”开头就讲了“早餐成了对忠诚的考验”,为什么?因为父亲在《圣经》中读到一句“到他晓得弃恶择善的时候,他必吃奶油与蜂蜜。”于是冰箱里的牛奶制品全被清除,早餐只有蜂蜜佐餐。即使是塔拉离家求学后,自己也总是不得不徘徊在正常社会规则和高等教育理念与父亲权威“教义”的斗争中。父亲的意志“阴魂不散”!
父亲一生的意志,仅在母亲当助产士的那段日子受到了小小的挑战。
助产士的工作改变了我母亲。作为一名有七个孩子的成年女性,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毋庸置疑地成为掌控局面的那个人。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母亲干起事业来有勇有谋,风生水起。竟然擅作主张安装电话,还给卢克办理出生证明。而父亲竟也接受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母亲根本没跟爸爸商量。也许是她自己做主,而他接受了他的决定。也许就连威风凛凛的父亲一时也被她的力量所震慑。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可是很快,母亲的地位失守。原因是从亚利桑那州回家途中的车祸,导致母亲严重脑损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偏执狂父亲坚持要在晚上赶路。当然,另一个结果是,父亲的权威又完整了。
文末作者说与父亲的裂痕已经持续了二十年,这长久的思想挣扎是多么痛苦。造成这些负面影响的原因也是复杂的,是父亲的权威“教义”自童年以来日复一日的侵蚀所致,是女儿受支配的意志与真实社会和高等教育的碰撞所致。父亲独断、偏执、迷信、傲慢,形象十分丰满;父亲不让孩子们上学,以及他“周密”的世界末日准备计划,无不令人啼笑皆非。
在“第二部分”的“毕业”这一节中讲到了父亲对我在大学获得成功后未提及在家接受教育的不满:
“你没有提到在家上学。我和你母亲知道学校的德行,没有送你上学,我本以为你会为此更加感激。你应该告诉大家,这都归功于在家上学。”
“我期待你毕业,”他说,“上帝精选了一些指责的话,要我给那些教授们讲讲。”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然而,傲慢的父亲、冥顽不灵的父亲,到底也是一位父亲:
我拐过弯,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父亲的那个形象我将永远铭记:他脸上的表情充满爱意、恐惧和失落。我知道他为什么害怕。我在巴克峰的最后一夜,就是他说不会来参加我毕业典礼的那一夜,他无意中吐露过。“如果你在美国,”他低声说,“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们都可以去找你。我在地下埋了一千加仑汽油。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但要是你去了大洋彼岸······”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然后,该聊女儿了。“第一部分”开头就讲奶奶做了周密的计划要带塔拉离开,让她去上学(奶奶也只敢悄悄“先斩后奏”)。然而,临了塔拉却没有勇气“出逃”。读者是多么希望她去啊!即使是多年以后在哥哥泰勒的鼓动下买了书自学考大学,却只能偷偷进行,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在家学习,只能跑到虫溪剧场去偷偷学数学。父亲权威“教义”的荼毒,已经让女儿深信,接受学校的教育是可耻的。而当她接受了高等教育、获得知识后,父亲权威“教义”的阴影又让她觉得继续留在剑桥会使“人生中每一个暴力和堕落时刻更为凸显”、“这里的反差太大,眼前的世界过于梦幻”。甚至在获得了博士学位多年后,她仍难以摆脱与父亲的隔阂、以及由此产生的负罪感。比如最后一节“教育”中她仍在用一些消极词汇写到:
在那一刻之后,我做出的决定都不再是她会做的决定。它们是由一个改头换面的人,一个全新的自我做出的选择。
你可以用很多说法来称呼这个自我:转变,蜕变,虚伪,背叛。
而我称之为:教育。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塔拉一次又一次缺乏勇气的经历让读者遗憾不已,而读者也会察觉:缺乏勇气的背后,往往是缺乏正确的自我认知。正如克里博士建议她留在剑桥时说的话:
“决定你是谁的最强大因素来自你的内心。”他说,“斯坦伯格教授说这是《卖花女》。想想那个故事吧,塔拉。”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声音洪亮,“她只是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伦敦人。直到她相信自己,那时,她穿什么衣服已经无关紧要了。”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正确的自我认知应该包括正面和负面两个部分,而塔拉对自己总是否定,从来没有过正面、积极的认知。那积极认知的缺失是为什么呢?我想这源于爱的表达方式。父亲的爱并非不存在,只是没有得到恰当的表达而已。父亲坚信,让孩子们恪守那些他深信不疑的“神圣教义”,就能保全他们安身立命、循规蹈矩,在世界末日到来时守护他们。可他从来不知道,正是那些观念日复一日摧残着女儿的自我意识,吞噬了她的自我价值和理想。与此同时,母亲也因其家庭地位无法提供合乎情理的爱。家里其他孩子一直笼罩在父亲权威的阴影下,要么从儿子长成了父亲意志的继承人,要么是另一个遭受荼毒的女儿给不出正常的关爱,要么是比塔拉先逃离的儿子给不了完整的爱护。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年幼的孩子要怎么获得充分的正确的爱呢?
塔拉后来的经历确实是脱胎换骨,在剑桥斯坦伯格教授代表的高等教育面前,如同“卖花女”的故事。当然,这应该不是结束。在她将这些经历写下来的过程中,一定也经历了不断的自我疗愈和重建。而我们读者也会在阅读中不断经历自我检视和成长。
我想,女孩的教育,不只是知识;女孩的成长,也不只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