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兹·卡夫卡1883年出生犹太商人家庭,18岁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本职为保险业务员。卡夫卡与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并称为西方现代文学的先驱和大师。他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他用荒诞,夸张的手法,写出了梦魇般的世界现实。布莱希特曾称卡夫卡是“一位先知式的作家。”马克斯·布洛德写道:“卡夫卡的《城堡》是世界的一个缩影,小说中关于某一类型的人对于世界做出的行为进行了详细的描绘,其准确与细致达到无可比拟的程度。由于每个人都能觉察到自己身上也有这种类型的成分——正像他能在自己身上发现浮士德,堂·吉诃德或于连·索黑尔也是他的'自我'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样,所以卡夫卡的《城堡》超越了书中所写人物的个性,成为一部对每个人都适合的认识自我的作品。”正因为卡夫卡所揭示的东西在世界上具有如此的普遍性,所以他的作品才会流传如此广泛。 作家出版社2011年3月第1版,高年生主编卡夫卡文集增订版第一卷《城堡》,《城堡》中的K离乡背井来到城堡附近的村庄。在茫茫雪海中,城堡近在咫尺而远在天涯,他既接近不了城堡,又回不了村庄。为了被城堡当局接受,他作出一切努力,当城堡终于可能给他机会的时刻到来时,他却过分疲劳,倒枕大睡而痛失良机。 卡夫卡现象一般的理解是指人受到自己无法理解无法左右的力量的控制和摆布,发现自己处在一种不能以理性和逻辑去解释的荒诞神秘的境况中,内心充满恐惧,焦虑,迷惑,困扰和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找不到出路,那任意摆布人的力量是出自那样庞大复杂的机制,它又是那样的随意,它无所不在又无所寓形,人受到它的压迫却又赴愬无门。 为什么卡夫卡这个词可以在世界各地流行?世界各国的卡夫卡研究者八十年来花了极大的精力寻找卡夫卡作品的意义,他们的成绩十分可观。许多专家以各自的理论和意识形态联系作品内容而对作品作出解释。卡夫卡作品所描写的事物之间的关系,人的生存、人和自己、人和人、人和神之间的关系往往使读者发觉,原来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有人认为,二十世纪是卡夫卡的世纪,从文学意义上看来可以这么说,因为时至今日,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无论是那一种流派,有许许多多作家受到他作品的影响。许多读者不为写评论或作研究而读卡夫卡作品,他们将小说当作小说而不是研究对象来读,为兴趣、为消遣、或为能驰骋于一个虚构的世界而读;为好奇或甚而为寻找一种精神慰藉以及文化认同而读。在作品的某个情节、某种情景、某一句话触发了读者的感受,使他们发现了自己、发现了隐藏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发现隐藏在生活背后的真实,发现久远以前的或者未来的世界,发现他原先未知的或仅仅是隐约感到而表达不出的与他切身有关的东西。“真的,情况确实是这样!”“这明明是我的经历!”,这是众多卡夫卡读者共有的阅读体验。在卡夫卡的作品中,人物受着某种高不可及的力量的摆布和制约,但他们见不到最高权威,他们最多只能见到联络者。《城堡》中K到了村庄之后,只听说过西西伯爵,却始终无缘一见,他所能接触到的只是在城堡当差的小人物,他们也不知道上一级的人工作的实质,甚至不清楚他们的面貌,一切都只能靠着猜测。卡夫卡作品的本质在于提出问题而不在获得答案。卡夫卡自己在1904年1月27日致友人波拉克的信中写道:“我们所需要的书必须能使我们读到时如同经历一场极大的不幸,使我们感到比自己死了最心爱的人还痛苦;使我们如身临自杀边缘,感到因迷失在远离人烟的森林中而彷徨——一本书应该是一把能劈开我们心中冰封的大海的斧子。”可以说,《城堡》凝注了他长久的人生思考,表达了他对现实社会关系的理解。 假如卡夫卡知道他的作品在他的身后会产生那么巨大的影响,围绕他的作品会有那样众多的不同见解,他会怎么想呢?有人奉他为荒诞派文学的始祖,有人予他以现实主义作家的桂冠,有人批评他是虚无主义,有人尊他为圣人先知;有人认为他表达了存在主义的思想,有人认为他作了社会批判的工作;有人考证出他所描写的多为有根有据的人、事、物、地,有人则认为他叙述的完全是梦幻,并且是噩梦;有人认为他有预言的天才,他所描写的,在后来真实的历史上一一重现,有人则认为他的作品完全超出时空,没有历史和社会的定位点;有人指责他见到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有人则认为他的作品直指人类生存的基态;有人从他作品中探索出许多意义,但也有人提出可解与不可解的质疑。在所有关于作品内容上、意义上的争执背后,有一点是为读者和研究者、评论者公认的,那就是作品的高超的艺术性和美学上的震撼力。卡夫卡作品的最突出的特征是貌似悖理荒诞,实则真实可信,并且空位极多,读者发挥作用的余地极大,不少读者对卡夫卡感兴趣。很多作家也深受影响。不管卡夫卡作品中空位有多么多,不确定性有多么强,不管他的作品有多么难理解,它的寓意有多么深邃,它的包罗面有多么广,读者首先看到的是作品也自己亲身经历有关的那一部分的意义。每个人都具有历史性和社会性以及个人的特殊性,个人的特殊经历其实也寓于身处的时代和社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