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改变我了对于道德至上的看法,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考方向,《白说》巩固了这个想法,支持了我个人的一些陋见。这种内心的踏实真的很棒,足以让我牺牲睡眠时间来记录下这些想法,可见一斑。
白岩松说到这样一点,如何区分骗子和理想主义者,关键点在于方向和方法,只有方向没有方法,则只能被称为骗子,而理想主义者不一样,他们谈方向,也谈方法。这么一想,一直以来我大概就是个骗子,不管是对于个人的成长和发展,还是我微弱的社会责任感,我永远都在画饼,永远都在谈方向,但我从来没有提出过方法,更别说有所作为了。想来惭愧,但骗子和理想主义者之间,至少已经有一条明确的路可以走了,那么我也不至于是无头苍蝇,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挺骄傲自己作为骗子的身份呢。
《白说》有一篇文章是谈医疗,医生,医院,医患关系。他说,医生为不完善的医疗体制背了黑锅。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发过一个朋友圈,没有资格地不知廉耻地为军人这个群体发声,又想起来在课堂上向学生否定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歌颂。在一个做过正确的事,坚持着自己的新闻工作者的文字里,找到自己坚持的点,我的内心有莫大的感动。
医生,军人,教师。这个社会给了这几个群体太多的社会绑架,医生救死扶伤,军人保家卫国,教师教书育人。唯一两个加“德”的职业,“师德”,“医德”。没错,职业特殊性,社会需求,给了这几个群体特殊的奉献需求。当我们作为群体中的一员,当我们选择这份职业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清楚,我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从此病人,人民,学生的利益,就应该高于一切,我们应当学会奉献和牺牲,我们甚至应该满怀感情之情去接受这份奉献和牺牲。(至于社会对这几个群体有什么样的要求,想想我们的日常生活,对他们的“理所应当的付出”有多么的理所当然,对他们的“不负责任,不作为”有多么地尖酸刻薄不能容忍,大概就能知道了。)
可是,一个个体,也许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接受我们所选择的职业带来的特殊性。但一个群体不能!如果一个群体都需要做出牺牲,那么将来,谁还愿意进入这个行业,成为这个群体的一员?我们不能把这个社会最需要的职业,放在一个需要用道德来支撑的位置!没有那么多人,能在自己的生活需求被满足之前,就想着为他人的幸福而奋斗了。不然何以每个舍小家为大家的人都被歌颂被传承呢?不就是少吗?
我很赞成《白说》的这一观点,不是一味地去要求国人将道德,有道德,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健全的机制,讲理的社会,让国人的道德有地方安放。就像我第一次发现,像海瑞这样的先天下,自己清贫一生的“好官”竟然应该是被谴责的。因为他的清贫,被歌颂,被赞扬,让后世想要做官的人,都有着这样一种自己生活无法被保障的畏惧,那么这些重要的位置,需要有人作为的事,谁又来做呢?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在我看来,也应该是自私的。白说也提到,改革开放就是尊重了人性的选择,在大公之前,先满足个人的小私,社会在真的走在进步的路上。我觉得也是概括得非常精辟了。我一直觉得,人应该首先爱自己,等你学会爱自己了,再去谈什么爱家庭,爱工作,爱社会。不要道德绑架,尊重人最基本的需求。我一直很赞成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就像白岩松举例说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再相爱的两个人,基本生活没办法满足,怎么幸福?从人生来看,生理和安全需求都没满足,能去追求自我实现价值吗?换句话说,我吃都没吃饱,你就让我去为别人送粥送肉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白岩松在演讲中为医生群体的发声,我觉得相当在理,延伸到军人教师层面我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要给这些职业道德绑架,请给我们需要的社会保障,让每个在位者,和后来者,都能满怀热情和感激的走到这么一个社会需要的岗位上。估计到我能写出这么有说服力的一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不是一单纯的骗子了,现在就全当是骗子的练手吧。而我想,不管骗子能不能晋级为理想主义者,我可能都做不了一个好的职员,因为我的生活将永远地大于工作,不谈奉献,先爱自己,拒绝道德绑架。